凌霄被她这一问,立时便知道自己又自作聪明了,心里尴尬,只能吱吱唔唔的回答道:
“在下……,在下也是听龙虎山一位隐居的老者偶然说起的,如果不是尊师,那便是名号相近之人了,呵呵!对了,少侠此番前去南直隶,所谓何事?”
见凌霄岔开话题,黑衣女子也没有再追问,而是转过头去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,郑重的说道:
“此番前去,只为杀掉那狗皇帝!”
凌霄心里一震,好半天才回过神来,弱弱的问道:
“敢问是哪一个狗皇帝?”
女子斥道:“大明天下难道还有第二个皇帝不成?”
确定她说的就是自己后,凌霄更是心惊胆颤起来,幸好她不认识那位“狗皇帝”,不然以她手中那无比精准又快如闪电的飞刀绝技,此刻自己怕是早就凉凉了。
凌霄自认在当皇帝这段时间,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,而且这位女侠行侠仗义还不留名,看起来也不像是奸邪凶恶之徒。
如今她公开的说想要谋杀自己,肯定是对皇帝已经深恨到了极点,不知道他的前任崇祯老兄,又犯下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,既然自己目前还是安全的,凌霄便涌起了强烈的好奇心。
“据传当今圣上颇为英明,实施的新政无不是为体恤民众,何以少侠非杀之不可?”
“狗屁英明!沽名钓誉,所谓的新政,有哪一个真正落到百姓头上,还不是又成为那些贪官捞钱的新手段。”
“额,这倒也不假!只是刺杀皇帝可是极重的罪责,搞不好是要诛九族的,少侠如此公开坦露,难道不怕吗?”
“有何可怕?九族之中皆是外人,我爹娘兄弟,皆死在那狗皇帝手中,如今师傅他老人家也已驾鹤西去,天地之大,我已再无牵挂。”
“想不到少侠竟有如此悲惨之身世,不知那狗皇帝为何要杀你爹娘兄弟?”
“我爹本是荣州知府,向来为官清廉,公正爱民,深得百姓爱戴,却被人诬告为阉党,那狗皇帝听信谗言,将我全家灭门,幸亏我外出学艺多年,才幸免于难,如今我既不死,必取那狗皇帝性命!”
历史上,崇祯上台后,为彻底铲除魏忠贤的势力,确实杀了不少阉党的大臣,其中不乏一些冤假错案,他老兄那时的确是杀的爽快了,而如今这个单却要凌霄来买,真是让人哭笑不得。
“既如此!少侠当向北,往京城而去,为何却去到南直隶?”
“我听闻那狗皇帝不日便要巡视定海、松江、福州等地,我只消在此等他便是。”
巡视的是陈文杜,朝廷发了明令谕旨的,她肯定是听错了,不过却被她歪打正着,还真在这里等到了皇帝。
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,凌霄肯定会加倍小心,而且他也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,看来她这次刺杀行动注定要无果而终了。
……。
与一个时刻想要杀死自己的人一路同行,真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,好在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,因为松江府已经到了。
隆启中的货物因为事先已经联系上了买家,直接运到码头便可出货了,而凌霄不过是以货物为晃子,目的并不在此,那位黑衣女侠则去筹备刺杀自己的事谊去了,三拨人便在此分道扬镳。
松江府西城门外,凌霄的马队被拦了下来,几名披甲带胄的官军走过来,一名文官模样的中年男子,一手剔着牙齿,一手摇着蒲扇,也不看众人,眼睛几乎要斜到天上去了,问道:
“车上装的是什么?”
“回禀官爷,是茶叶。”李应元一揖,恭敬的回答道。
“唔!查……!”那官员从喉咙缝里吐出了一个字。
也不等答话,几名官军立既便爬上了马车,“啪”的一下扯开绳索,立时便有一些细碎的茶叶散落到地上,这可都是上好的龙井茶,宫廷贡品,李应元看着一阵心痛,可那些官兵却压根不管,下来后一人一脚全都踩成了渣子。
眼见得检查完毕,李应元再次对那文官做了个揖道:
“敢问老爷,我等是否可以进城了?”
“可以!”文官终于拿正眼瞧了下李应元:“每辆马车需交进城税五十辆,三辆马车总计是一百五十辆,交钱吧!”
“啊……!什么是进城税?”李应元一惊,楞道。
“敢情你还是第一次做生意啊?”文官啐了他一口,道:“那本官便告诉你吧,你们这大队人马和马车进城,不仅扰民,还要压坏城中道路,况且本官还要负责你们在城中的安全,岂有不交税之理?”
凌霄一听,真是怒火中烧,这真是强词夺理之极了,地方官员负责绥靖地方秩序本是分内之事,况且城内青石板路,岂是几辆马车就可以压坏的,当下忍无可忍,喝斥道:
“好大的胆子!当今圣上有旨,凡经通商口岸出口之货物,只需缴纳海关关税既可,尔等敢是公然抗旨不成?”
“嘿……!这位兄台好大的口气啊!”那文官上下打量着凌霄,见他气度不凡,心中也有些拿捏不准,遂换了个口气道:
“皇上下旨要缴纳海关关税确实没错,但皇上却并未下旨说不能收缴其它税收啊?所以我何来抗旨一说?这进城税奉的乃是府台刘大人的钧旨,诸位要么交钱,要么从那来回那去吧!”
“你……!”
凌霄被呛的哑口无言,他努力回忆着当时的“开海禁”政策,确实没有明确指出禁止收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