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,呼喝之声震天,然而却并不是欢庆光复长安的,而是夹杂着哭爹喊娘声以及兵戈刀剑相接声的战斗的声音。
已经是荣归京城的第三日,此时已是午夜时分,李亨因为病情又有些加重,便早早地就睡下了。
蒙眬中的喊杀之声,让李亨以为自己依旧处在战场之中,但一声声急促的呼唤又令李亨有些迷惑。待睁开睡眼,只见李辅国和两个小太监正围在龙床边,李辅国急叫连连,脸上满是仓皇之色。
“怎么了这是?”李亨挣扎着要起来,李辅国见了,急忙上前帮扶。
“陛下,宫内突然出现了贼人,为了您的安全,请您先穿上衣服!”李辅国一边将李亨扶正身体坐好,一边交代了一句,完了,朝小太监招手。
“什么?”李亨还有些迷糊。
“快呀,你们几个呆头鹅……”李辅国边说边要为李亨穿衣,结果发现两个小太监呆呆地站在旁边。
两个小太监醒悟过来,一个急忙将挂在架子上的衣服取下,捧到李亨跟前,另一个则接过外袍,打算给李亨穿衣。
李亨一把推开了,“怎么回事,你说!”李亨目光直直地盯着李辅国。
“陛下,夜半时分宫里突然出现了一伙贼人,与宿卫交手了,李奂统领正在率金吾卫阻击,不过黑夜中敌情不明,所以臣想着……”
“陛下不好了,陛下不好了……”突然自殿外传来一阵急叫声。李亨听得明白,是边令诚的声音。
看着跌跌撞撞冲进殿来的边令诚,李亨皱眉道:“不就是几个贼人吗?”
“陛下,是叛军,是叛军啊!”边令诚带着哭腔喊道。
“什么!”李亨骤然一惊,顾不得正在套衣服的几个小太监,急忙站起身来,结果热血冲脑,眼前顿时一黑。
“陛下,陛下,您怎么了?”李辅国急忙用力抱住李亨一条胳膊,却发觉李亨整个人瘫软了,就要倒向地下。
“哎呀,你们几个瞎了,还不来帮忙!”李辅国吃力地拉住李亨,回头朝两个呆立的小太监吼叫道。
两个小太监急忙行动起来,手忙脚乱地和李辅国一起用力,将李亨又抬回到了龙床上坐下。
“咳咳……”几声咳嗽,李亨终于缓过起来。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李亨将目光看向边令诚,目光中,满是疑惑与探寻,似乎还犹自不信。
“陛下,那安禄山着实狡诈啊!”边令诚锤拳顿足,痛恨一声,语调尖刻而激愤,似乎对其满是愤恨,完了接着道,“他居然在宫内埋了一支伏兵,躲在了我们的眼皮子底下,如今骤然发难,还与宫外的叛军里应外合,已经打破了宫门了!”
“叛军?”李亨不禁讶异,“朕的内宫怎么会有叛军?还有,城内怎么会有叛军,不是说昨天就肃清了吗?“
连番追问,令边令诚不禁低下头来,冷汗涔涔。虽然具体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宫内多出了一支叛军,但边令诚隐隐觉得,他陷入了安禄山的算计之中。
其实,说到底,今日之局,起因就在边令诚身上。当日,他秘遣心腹与安禄山联系,而后以所谓的杨玉环还活着的消息与安禄山交易,而后才有了战场上创造神话的边令诚边参军出现。
当时,边令诚的心思只在金城县之类的小目标上,虽然内心里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亲率大军光复长安,但也只是幻想,但谁知一日,安禄山那边有人投节于他,并言安禄山如今已是四面楚歌、穷途末路,长安城已是空城一座云云。
边令诚本不信其言,而且担心是安禄山的计谋,但之后几次战斗,叛军战力明显疲弱于早先之时,这令边令诚逐渐放下了担心,并隐隐对光复长安期待起来。
当然,最后在要光复长安时,不只是兴平军要作战,龙武军、神武军、羽林军等都要作战,不是他边令诚能指挥得了的,所以才让郭子仪做主帅,而他边令诚倒也不差,谋了份副手的职位,而且,通过投节而来的叛军,他着重发挥了咨议参军的作用。可以说,能够一举光复长安,他边令诚可谓功不可没。
只是谁能想到,这一切,都在安禄山的算计之中呢?
原来,自边令诚联系,提出了条件之后,本已陷入困顿的安禄山突然看到了一条出路。后来,招来几名心腹言与,大家一时间觉得自家皇帝的想法甚为可行,而且,这帮人都是使阴谋弄手段的好手,便你补充一条,我完善一点,将安禄山的想法扩充为一条瞒天过海的大计。
这个大计便是借助边令诚这个唐军中的另类,示弱于敌,诱敌深入,最后来个瓮中捉鳖。而整个计划收尾的一环,便是瓮中捉鳖,也就是今晚突然发动攻击,直取李亨。
当然,皇宫之内不可能凭空出现叛军队伍。这支叛军,乃是早先时就窝藏于皇宫之内的。他们藏身于御膳房一处废弃的地窖,人数也不多,百人不到。他们的任务,就是在必要的时候负责打开宫门,然后与宫外的叛军里应外合,发动攻击。
至于宫外出现的叛军,则是从长安城外穿越护城河与城墙而来。本来,长安城外护城河环绕,乃是据敌的一道屏障。但安禄山的手下,不乏巧思之人,提议备以大瓮大缸,将其底部凿穿,而后又首尾相连,以粗布缠裹,以糯米汁嵌隙,组成了一条类似管道一般的东西暗布于护城河下,并开凿了一条直达皇宫之外秘密据点的地道,正是经由这条地道,才将长安城外秘密屯下的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