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的月亮,如同银盘悬在天空。浅薄细长的云雾像一丝丝扩散的烟尘,将月光化成了片片朦胧。穿透梨花缝隙,投射而下的光影,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光点。
相较落红瑛院落的寂静,琉璃庄东南面的双层四角玲珑塔,此刻却灯火通明,不时有人的低语声传出。
一层的祠堂里,墨夫人满脸泪痕的跪在蒲团上,双手合十虔诚的跪拜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,祈祷他们庇佑墨家的独苗。
丫头跪在旁边,看着牌位上陌生至极的名字,心里突突乱跳,有些慌乱。
“各位前辈,我家小姐虽不是墨家的后人。但是先人皆是纯良之辈,希望你们能够保佑我们小姐化险为夷……”丫头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念着,如今求着没有血缘的祖宗庇护,她实在心里没底。
可是除了这样做,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。
月光随着时间的流失,色泽开始一点点浅淡发白,不知过了多久,半月山上撩起了阵阵风声。
凉风吹拂过窗户,激地司徒云白身上的汗珠一阵发凉。
黑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趴在了床边睡了过去。感受到风带来的凉意,它嘟囔着翻了个身,“啪嗒”一声,身子直接滚落床下,摔成了一滩烂泥。
“哎呦,疼死我啦……”黑胎从梦中惊醒,看着周围的情景,恍惚了一会儿,才忽地想起现在它已经身在江南。
略有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,黑胎一眼便发现,司徒云白的姿势没有丁点变化。它不由大惊失色,该不会是死了吧?!
使劲咽了口干沫,黑胎小心翼翼地爬上床,伸出爪子还没等探到司徒云白的鼻息,就听到了一抹冷清的声音,带来阴翳洒在它的头顶,“你盼着我死?”
黑胎被声音中的冰冷,震得身子一抖,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,正好对上了司徒云白慢慢撇过来的目光。
“嘿嘿,你死了本尊怎么办?”它抬手点了点脖子上的金环,“本尊这不是刚才发现你的气息非常薄弱,不放心才试探一下吗。”
司徒云白脸色苍白的可怕,默默收回目光之后,冰凉的手捏了捏落红瑛的脸颊。
原本全身冰寒的落红瑛,身体已经渐渐回暖。司徒云白小心地站起身来,将她放入被窝中,掖好被角。
“已经没事了吗?”黑胎凑到落红瑛的身边,见她面色有了正常人的红晕,依旧不放心地问了一句。
“暂时而已……”司徒云白闷声回应,眼眸中的凝重丝毫没有退去。
“你的意思是,她之前也这样过?”黑胎脑袋转的极快,一下就抓住了他话中的要点。
司徒云白目光忧虑地看着落红瑛,在西北的时候,他动用太多的力量修补落红瑛的身体。所以这次对方突然出事,他才会有所察觉。
可是灵魄不稳定的情况实在太频繁了,他不可能日日夜夜呆在她的身边。
黑胎将司徒云白的脸色都看在眼里,不怀好意的舔了舔嘴角,凑到了他的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