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管事发现了也不做声,由着孙禛去崖壁处,这才来禀报孙璧。
皱着眉头,钟管事道:“郡王爷,万一真叫七殿下发现了些什么……”
孙璧面不改色:“他一个蠢货,能发现什么?他没有那样的本事,我也不信他有那样的运气!趁着一次给他们兄弟一个教训,让他们别没事儿找事儿!”
藤蔓是孙璧故意让人割的,就是为了刺激孙禛,叫他气急败坏之下急吼吼去爬,眼下看来,效果极好。
钟管事知道孙璧下了决定,也就不劝了,告罪了一声,去做安排他做的事情。
崖壁上,孙禛看着爬了不少,实则离崖顶还有很长的一段,他正计算着之后的落脚处,突然崖下就传来了咋咋呼呼的声音。
“殿下!哎呦殿下,您可别吓唬奴才,这山高着呢,您赶紧下来吧!”钟管事在底下叫得撕心裂肺。
孙禛被他一惊,脚下险些打滑,好险才稳住。
被发现了,孙禛心有不甘,可这么老老实实下去,他更加不甘心,也就不理会钟管事,又继续往上爬了几步。
钟管事鬼哭狼嚎一般,就差跪下来给孙禛磕头了。
孙禛被叫得心烦,骂道:“你给我闭嘴!”
如此一来,耽搁了孙禛的动作,他不上不下攀在崖壁上,气得红了眼。
孙璧一副得了讯息赶过来的样子,脚步都比平素快了不少:“胡闹!殿下怎能这么胡闹!”
崖上崖下对峙了好一会儿,等孙睿得信赶回来,孙禛才不好再坚持了。
孙睿看了眼局面,想到跟着他赶来郡王府的京中、南陵的官员,心说孙璧果真是个“做事儿”的。
孙璧要让孙睿当着所有人的面,不许孙禛再打崖壁的主意。
毕竟,私底下劝了孙禛一回,必然还有下一回,孙璧这是釜底抽薪。
孙睿不能被这么多人说管不住亲弟弟,连弟弟都管不住,如何管朝事?孙禛也不敢当着这么多臣子的面胡来,传回京里去,他能被人笑话死。
就为此,从来不让官员们出入的郡王府,今儿都没有拦人。
孙睿心里明白,而且他逼孙璧一把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,便顺水推舟,让孙禛下来。
孙禛不敢跟孙睿硬顶,在臣子面前不给孙睿脸面,虞贵妃事后能念叨死他,他只好苦着脸往下爬。
下来不比上去,钟管事在底下抬着头指挥,一会儿“殿下左一点”、一会儿“殿下右边有一处能垫脚”。
“唉唉,殿下稍等,奴才再看看接下去踩哪儿。”钟管事高喊。
孙禛离地还有不少高度,这脚刚落,低头看下面一群人跟看猴子一样看他,他的心火就一阵阵往下窜,急吼吼道:“你看出什么明堂来了,别吵了,我自己也……”
话才说了一半,突然就没声了,而底下,爆发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。
孙禛掉下来了。
明明先前爬得好好的,突然间就滑了脚,整个人重心一歪,直直往下掉。
事出突然,大部分人根本回不过神,倒是有几个身手好的,冲上前或是接、或是垫。
孙禛反应也算快,手掌死死去抓崖壁,这一缓,他自己减了速,底下接着的人又多了几个,最后落地时,虽然还是砸下来的,但好歹,没有重伤。
他双手全是血污,躺在地上动弹不得,大夫赶忙检查,说是断了一条胳膊、又断了一条腿。
给孙禛做肉垫子的官员也多是轻伤,并无大碍。
孙睿的脸一阵白一阵青,再看孙禛神色,却看出了些许端倪。
他太了解孙禛了,孙禛胡来归胡来,但此时的反应透着一个意思,孙禛不仅仅是简单的失足。
孙睿偏过身子,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孙璧脸上,因着高度,崖壁上哪怕有什么,底下人也看不清,但孙禛是被钟管事一点点引到那个位子上去的,这其中的确可以做文章。
那个高度摔下来,孙禛只受这么点伤,完全是运气好,若是不走运,不说半身不遂,摔死了都有可能。
孙睿恨孙禛,但他不想给孙禛一个痛快,也十分不满意孙璧的这一举动。
他走到孙璧跟前,声音阴沉却带着刀子:“你可真敢!”
没头没脑的一句话,孙璧却笑了笑:“殿下胆子也很大。”
这么两句话,不欢而散。
孙璧目送孙睿走远,瞥了一眼边上的董之望,道:“总督大人不去看看七殿下?”
董之望苦着脸,道:“您这是何必呢?七殿下爬到顶上都发现不了什么,您这一算计,不是自个儿心虚了吗?三殿下的话是什么意思,是指山里的那些,还是指您让七殿下摔下来……”
“他是个什么意思,有区别吗?董大人还指望有回头路?”孙璧嗤笑了一声,压低声音道,“这会儿还心存侥幸,你早干嘛去了?你当时听我的,还会有现在的事儿?”
孙璧说完,一摔袖子走了。
他也是一肚子的火气,有对孙睿、孙禛的,有对董之望的,也有对自己的。
刑部来南陵时,孙璧就警告过董之望,赶在刑部之前就杀了老郭婆,刑部抓不到那老虔婆,还能寻出什么花样来,偏董之望没有听他的,叫刑部抓到了人。
抓着了就抓着了,老郭婆根本不知道多少事儿,就是个中间人,掀不起风浪。
偏董之望觉得面子受损,一定要和刑部打太极,这下好了,打到最后,成了现在这样子!
也怪他自己,亲自动手不就结了,非指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