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,抚冬的嫂嫂胡范氏很是认同。
胡范氏出门来,正巧遇上抚冬,刚要唤她回家去,便听见了婆子这么一说,当即颔首附和:“可不就是这句话嘛!
不是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吗?那吃谁的奶,也该是随了谁的性子。
那奶婆婆凶神恶煞,豫二爷反倒是个软性子,这还真是稀罕。”
婆子哈哈大笑:“可不就是没吃上几天吗?”
“几天的奶,就能让她叉腰横行十几年,啧!”胡范氏撇嘴,“这要是吃了好几年,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了呀?”
婆子与胡范氏到底是侍郎府的人,对打上门来的杨家人没有半点好感。
贺氏一个当家太太,她们不好放开了说,汪嬷嬷那样的婆子,就无需顾忌什么,洋洋洒洒说了一堆。
想着抚冬是回来探亲的,胡范氏先与那婆子道别,拉着自家小姑子往家里走。
关起门来,自家人说话,又放松了许多。
胡范氏气愤道:“你说说哪有那样的人家啊!
豫二爷闹出来的事儿,杨家那太太却来大呼小叫的,还动手打上了。
要我说,豫二爷也不是个好的,去年还追着表姑娘不放,日日去北三胡同挨打,一副多深情不悔的样子。
娶了现在的豫二奶奶,这才多久,又一个画梅。
什么酒后认错了人,鬼才信他呢!
男人呐,呸!
还好表姑娘脱离了苦海,若是今儿是表姑娘做那二奶奶,身边添一个画梅,那日子真是要疯了。
说起来是伺候过舅娘的人,表姑娘重不得轻不得,画梅原就是个眼睛长头顶的,还不知道要生多少事。
再添上那婆婆、奶婆婆,想想都糟心!
你跟着在一边伺候,不也一样要烦了吗?”
胡范氏嘴巴快,絮絮说道了一堆。
半途时,抚冬的哥哥走出来,正好听见她在“呸男人”,一脸尴尬,哪怕知道骂的不是他,还是有脖颈发凉之感。
抚冬啼笑皆非,但也很是认同胡范氏的话。
若是她家姑娘现在在阮馨的位子上,那日子真的是烦透了。
一个人的好坏,只有比较了才有高低,以前看着豫二爷挺好的,现在识得了小公爷,见过了小公爷对姑娘的维护,那才知什么是天上,什么是泥地。
真的是人比人得死,货比货得扔。
抚冬回了西林胡同,把听来的事儿一一说给了顾云锦听。
“奴婢听得都傻了,”抚冬感叹道,“从前哪里知道那杨家太太是个那样的呀,还有那汪嬷嬷,您起先劝二姑娘回去帮太太时,奴婢还想着口头纷争,二姑娘一个晚辈哪里好插嘴,结果却是动手了,真是难以置信,还是您看得准。”
顾云锦抿了抿唇。
侍郎府那样的“热闹”,打得一团乱,她听了之后并没有多少解气的感觉,反而是有一些可悲。
她当然能够看得准,抚冬不了解贺氏与汪嬷嬷,顾云锦却太了解了。
前世,她在杨家里的那几年,哪怕她闭门只过自己的日子,那两人也从来没有放过她。
杨家的这十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,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跺一跺脚就让京城官场侧目的杨家了。
杨氏正是深知这一点,那些年反哺娘家,也一门心思要拉顾云锦上船,让镇北将军府做杨家的另一个支点。
可贺氏不懂,她的眼中,杨家依旧风光无限,直到没落之气一点一点显现出来,她才突然间回过神,着急起来。
原本还稍稍压抑控制的脾气,顺风顺水时还好些,不顺心了,那就抑制不住了,各种幺蛾子频出。
尤其是几位老太太先后过世,杨家里头就是贺氏领头,她越发不收敛了。
收拾起两个儿媳妇,手段也越发粗鄙难看。
杨昔知媳妇有孩子傍身,又是个嘴甜会做人的,稍稍好一些。
顾云锦是个拧的,没有孩子,不受喜欢,又懒得搭理贺氏,烦心事就没完没了起来。
汪嬷嬷在其中上蹿下跳,仗着那几天喂养的恩情,以及贺氏的纵容,三天两头来顾云锦跟前指手画脚。
也许是一路下坡沉甸甸压在贺氏心中,杨昔豫中进士的那一年,眼看着前途忽然光明了,贺氏的反弹越发厉害。
至今,顾云锦也没有弄清楚,想出谋她性命、给杨昔豫另娶一门得力的妻子,这是贺氏还是汪嬷嬷的想法,但总归那主仆两人狼狈为奸,一拍即合了。
第一步,自然是送她去庄子上“养病”。
顾云锦彼时心灰意冷,也想着眼不见为净,赶在那两人之前麻溜收拾了行囊,去了最远的岭北。
岭北生活虽清苦,但却是那十年中,顾云锦真正太平的几年。
哪怕最终的结果还是病故,但起码不是死在那两个老虔婆手里,若是叫她们送走的,别说三年了,三个月都不一定活得了。
前世种种,顾云锦回忆起来,走错的路子很多,想岔的地方也很多,同样的,遗憾亦有。
换作今日的她,是断断不可能以退让换取太平的,直接动手打过去才是。
只是,如今她与那两个老虔婆没有任何交集,她也不可能无事生非去寻事,却是没想到,先动手砸过去的,会是徐令婕。
顾云锦叹息着摇了摇头。
就徐令婕那小胳膊小腿,打一拳也不痛不痒的。
早知道有这么一天,她就该拖着徐令婕与她一道蹲马步,下盘稳了,挥出去的拳头也能有些力气。
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