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衣服的料子都很普通,讲究一个耐磨耐穿,顾云齐在京里时,除了早上练功,他是不穿这种的。
这么厚厚的叠在一块,可见是特特收拾出来了的。
顾云锦晓得顾云齐要回军中去了,可直到看到这些衣服,才有了真切的感受——日子近了。
“后天就该走了,嫂嫂舍不得哥哥?”顾云锦在吴氏身边坐下来。
“说不上舍不得,”吴氏很是低沉,“按说也不是头一次了,我没有什么不习惯的,再说了,如今家里可比之前热闹多了,可不晓得怎么了,我这几天总打不起精神来。
你别告诉他,免得他记挂着。”
顾云锦握住了吴氏的手:“嫂嫂这样,我即便不说,哥哥也会看出来的。”
“不叫他看出来,”吴氏挤出笑容来,“当着他的面,我肯定不这样。”
顾云锦笑着宽慰她:“乌太医说过,怀孕时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,嫂嫂这几日没有精神,大抵与我的小侄儿脱不了干系。”
吴氏听她提孩子,不由弯了弯眼睛,把掌心落在了肚子上:“哎,就是临走这几天最糟心,等真走了,也就没事儿了。”
顾云锦莞尔。
第二天一早,顾云锦准时起来练功。
顾云齐从头到尾盯了她一回,又手把手纠正了几个不对的地方,道:“功课一日都不能拉下,你有哪儿不明白的,只管问大哥与四哥去。”
顾云锦抹了抹头上汗水,颔首应了。
打发了抚冬、念夏两个丫鬟,顾云齐低声与顾云锦交代:“你嫂嫂这几日情绪不好,你多陪陪她,万一她脾气拧了,说了叫你不舒服的话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顾云锦失笑。
若是从前的她,是会因为一言不妥就跟吴氏互相拧上了,可现在姑嫂关系好着呢,绝不会出现那种状况。
她刚要开口与顾云齐保证,突然想到了另一桩,不由惊讶起来:“哥哥看出来嫂嫂情绪不好了?她昨儿还说定不叫你知道呢。”
“夫妻之间,谁能瞒得过谁?”顾云齐笑道,“她希望我不知情,我就装作不知道。”
吴氏的那点儿心思,顾云齐早就看出来了。
虽然他放不下家里人,尤其是大着肚子的吴氏,但回军中的日子是早就定好了的。
那些行李,顾云齐原想自己收拾的,偏偏吴氏不让,一并揽了去,他想了想也就随她去了。
总归都是不费力气的活儿,吴氏寻些事情做,也会踏实些。
这种依依不舍的情绪,顾云齐越哄越糟,因而只好当作不晓得,只与吴氏说些趣事解闷,可明日就要启程了,他还是割不下,与顾云锦交代了两句。
顾云锦听了顾云齐的话,笑道:“你们两个可真有意思。”
顾云齐抬手,手指轻轻弹了弹顾云锦的额头:“我盼着你跟小公爷以后也一样有意思。”
闻言,顾云锦捂着脑门笑了。
笑过之后,她不由歪着头想,以后她与蒋慕渊处起来,又是个什么样的状况。
因着顾云齐要启程了,这夜家里一道坐下来给他践行,怕吃多了酒影响第二日的行程,三兄弟只小酌几杯就放下了。
翌日清晨,顾云齐背着行囊离开,吴氏一路送到胡同口,等瞧不见顾云齐的身影了,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。
顾云锦陪着吴氏往回走,迎面遇上了秦夫人,自是少不得问声安。
秦夫人坐在马车上,撩了帘子与她们说话:“我打算去灵音观求一求,这阵子京里事情真多,年前咱们遭了贼,上元又出了伤人的事儿。我心里不踏实极了。”
顾云锦无意与秦夫人攀谈,笑盈盈道:“灵音观路远,秦夫人早些去,也好早些回。”
秦夫人似是没有听出来顾云锦的意思,依旧皱着眉头叹气:“贾姑娘实在可怜,我平日走动的人家不少,得的消息也多些,我听说过,宫里原本是想让三殿下娶贾姑娘的,我之前还想着,这事儿作准了,那贾姑娘与你就是妯娌了,我提前给你们搭个线,认识认识也好。现在,这婚事肯定吹了。”
秦夫人有的没的说了一通,这才催着车把式上路。
吴氏撇了撇嘴,与顾云锦道:“她说的倒是有模有样的。”
顾云锦笑了笑。
被秦夫人这么一提,顾云锦倒是又记起了一些,贾婷从前嫁的就是三皇子,不过她是侧妃。
秦夫人那番话也有说对的,现在的贾婷,是到不了三皇子的身边了。
这日下午,挨了一刀子的姚二总算是醒过来了。
他那一刀子刺的不是要害,只是从钱家一路跑出来,留了不少血,看起来格外凶险。
蒋慕渊给他简单处理了,姚二熬过了失血过多的虚弱,后头慢慢养着就能养回来。
绍方德得了信,亲自走了一趟,去医馆里询问姚二案情。
姚二一听说姚大在衙门里,急得他险些又要厥过去:“大人,哥哥他犯了什么事儿?莫不是因为小人的伤情,他打钱举人去了?”
绍方德没有直接回答,只问道:“你把来龙去脉说一遍。”
姚二讪讪:“实在不是光鲜的事情……”
照姚二的说法,他早上去钱家拿板车,听见里头不寻常的动静就偷看上了。
钱举人发现了他,冲出来与他理论,姚二自是梗着脖子跟他犟嘴,两人正说着,谁也没想到那相好的穿上了衣裳,冲出来就给了姚二一匕首。
姚二转身就逃,那相好的还一路追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