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吗?”云追月冷笑道,“别忘了!柳寻衣现在可是朝廷命官,自幼深受朝廷恩惠,对大宋忠心耿耿,一心向往功名大业,期望自己日后能成为杨业、岳飞那样的民族英雄,重整山河,精忠报国。而你,却一门心思想着起兵造反,推翻大宋王朝。他是官,你是寇,你与他天生对立,如果你和他相认,试想朝廷能不能容他?”
“区区朝廷,不容他又何妨?”
“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。”云追月哼道,“你甘心当一辈子江湖草莽,不惜做万人唾骂的反贼,可柳寻衣不甘心。你想改朝换代,自立为皇,可柳寻衣却深受忠义教诲,在他心里‘天地君亲师’纲常不可乱,父亲的地位远远不及君王,更何况是你这个半路冒出来,与他毫无感情可言的父亲。想想吧!如果朝廷因为你而不容他,则意味着他二十几年的心血全部付之一炬,更意味着……是你一手毁掉他的大好前程。如此一来,他又肯不肯认你这个自私自利的爹?”
“云追月,你好生卑鄙!明知我是江湖中人,却故意将寻衣送进官府……”
“你欺骗腾族上下,玩弄柔儿的感情,难道不卑鄙?”云追月冷声道,“当年在湘西,你凭借花言巧语蒙骗柔儿和族长,只给我两个选择,要么昧着良心接受你,要么被族长和柔儿视为蒙面丧心的小人。今日,我同样给你两个选择。其一,不顾一切地与柳寻衣相认,亲手毁掉自己儿子的大好前程。其二,佯装对一切一所无知,让柳寻衣和赵元联手除掉你,用自己的性命帮你儿子建立不世功勋,成就他梦寐以求的功名大业。当然,这也是你获得他们母子原谅的唯一机会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洛天瑾,我深知你为人一向自私。但这一次,如果你选择保住自己,柳寻衣的前程命运必将毁于一旦,凭他的性子,纵使自刎谢天,也一定不会与你同流合污,柔儿知道后更不会原谅你。昔日,因为你的自私,已愧对他们母子二十多年。今日,自己和儿子你只能保住一个,希望你好自为之。”
说罢,云追月不再给洛天瑾反驳的机会,蓦然转身,快步朝街道尽头走去。
“当然,你想与我决一死战,我乐意至极,并且随时奉陪到底!”云追月满含嘲弄的声音自远处传来,“不过,看你现在内忧外患,‘百病’缠身,恐怕没精力和我作对。哈哈……”
任由云追月冷嘲热讽,洛天瑾却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亦无心思再与云追月纠缠。相比起刚刚得知的惊天秘闻,雁不归的生死不明、云追月的不请自来……这些都显的不再重要。
远处,邵元庆赶忙跟上云追月的步伐,好奇道:“圣主,如果让洛天瑾杀了柳寻衣,萧谷主必然与他不共戴天,你也能趁虚而入,又何必横加阻拦?”
“放肆!”云追月不悦道,“何为‘趁虚而入’?我与萧谷主之间的感情,又岂是这些卑鄙伎俩可以左右?”
“是我失言,我只是想不明白,圣主为何要救柳寻衣。”
“昔日是阴谋,企图让他们父子自相残杀。不料洛天瑾提前识破柳寻衣的身份,因此我只好对他施以阳谋,让他顾念父子之情,主动跳进柳寻衣和赵元布下的陷阱。”云追月解释道,“如果柳寻衣今日被洛天瑾杀了,赵元和朝廷将再无机会对付他,除非大军围剿,但这种事在洛阳城根本不可能发生。因此,想借赵元和朝廷之手对付洛天瑾,柳寻衣一定不能死。”
“哦!”邵元庆听的似懂非懂,勉强答应一声。
“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真正的目标。”云追月教诲道,“我要对付的人是洛天瑾,不是柳寻衣。如果柳寻衣身死,赵元离开,洛天瑾依旧安然无恙,对我们而言无异于竹篮打水一场空。”
“可洛天瑾已经知道柳寻衣是朝廷的奸细,又岂会心甘情愿地钻入他们的圈套?”邵元庆迟疑道,“如果是我,一定不会坐以待毙,即便不和柳寻衣相认,也会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。”
“连你都能想到,洛天瑾又岂会想不到?”云追月的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,“洛天瑾何许人也?自私自利的伪君子,休看他口口声声在意自己的儿子,实则让他一命换一命,他一定不肯。因此,柳寻衣和赵元都只是鱼饵,引洛天瑾上钩足矣,我并不奢望他们真能解决洛天瑾。其实,真正向洛天瑾发出致命一击的……另有其人。”
……